第五九一章 结束吧，委屈求全的时代 (第1/2页)

    年永康之所以能救出沈炼，不是因为杨顺怕了他，而是不得不给陆炳面子。可以说，只要陆炳不死，杨总督就永远出不了这口气，时间就这样到了嘉靖四十年冬，锦衣卫大都督陆炳暴亡的消息，传出了京城，传遍了九边，也传到杨总督的耳朵里。

    得知这一消息，杨顺简直不敢相信，知道京里小阁老来信，说陆炳已死，让他将那个碍眼的沈炼处理掉时，他才确信这是真的，不由大喜过望。立刻找来心腹手下，商量着如何对付完成小阁老的任务，当然更是了结自己的怨念。

    有手下说罪名不是明摆着吗？造谣生事，辱骂总督，直接请王命旗牌砍了不就成了？杨顺气得大骂道：&l猪头，还敢提那件事？!&r他哪敢拿沈炼骂自己的事情做文章，要是闹大了兜不住，把事情捅出去，自己哭都没地儿哭去。

    结果商量了半天，也没拿出个正经主意，正在惆怅间，外面通报陆楷来了。杨顺心说这家伙诡计多端，是个小诸葛似的人物，我何不问问他的意思？毕竟那事儿他也有份儿，不会坐视不理的。

    便屏退左右，命人请陆楷上堂，那陆楷却是有公务前来，对他行礼道：&l大帅，今有蔚州卫拿获妖贼二名，解到辕门外，伏听钧旨。&r

    杨顺只好按下心思，先问道：&l什么妖贼？&r

    &l这二名妖贼，叫做阎浩、杨胤夔，系妖人萧芹之党。&r陆楷答道。

    一听&l萧芹&r这名字，杨顺便明白了。原来自嘉靖中期以来，先有仇鸾后又杨顺之流把持边关，上行下效，军官只知剥削士兵百姓、不知保家卫国，以至风气败坏、边防废弛、边民和下层士兵饱受摧残、不堪其苦。为图谋生存，摆脱贪官污吏兵痞的威胁，不少人跨越长城，逃往&l外夷&r地区，向蒙古酋长服属和共同生活。

    这些越境者在外夷的支配下，在汉蒙边境地区，成立了一个个&l板升&r&he&he&l板升&r是蒙语村庄的意思。但他们并没有被蒙古游牧文化所同化，而是在当地发展起农业社会，保持着一定的读力姓，也必然会受到蒙古与大明的双重欺压。为了求生存，这些板升之间，靠共同的信仰联系在一起，那就是&l白莲教&r，其首领东西南北四天王&m&m萧芹、王得道、乔源、丘富等人政教合一，从政治和精神上双重领导着数目急剧上升的板升居民。

    那东王萧芹，乃是影响最大的一个，他向来出入虏地，惯以烧香惑众，甚至连虏酋俺答都被他骗得团团转，竟尊其为国师，执礼甚恭。狐假虎威也好、趁势而起也罢，这萧芹竟然成事，虽与另外三位首领并称四天王，实则已经成为唯一的领袖，手下亲兵近万，能指挥的部队超过两万，还有全体板升教民的狂热拥护，成为了边境地区不容小觑的第三股实力！

    明国人对他是恨之入骨，因为俺答几次入寇，都是萧芹等人为之向导，中国屡受其害，此人难辞其咎；而且萧芹这厮极尽花言巧语，哄骗边境军民说&l在板升有万顷良田可供居住，去了便能分得田地、耕牛、农具、种子，且不需向官府纳粮，还可免受蒙古人劫掠&r，哄得军民越境逃窜者如过江之鲫，令官府大为恐惧，加强保甲连坐之法，曰一人叛逃，全保斩首，结果造成了整村整村的叛逃&he&he此人还破坏马市，挑唆战争、贿赂边将、勾结歼商&he&he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，绝对是宣大总督的心腹大患，如果说让杨顺在他与沈炼之间，找出个最想杀的人，毫无疑问，会是前者。

    阎浩、杨胤夔等人，位列萧天王麾下的八大护法金刚，也是数内有名的妖犯，这次奉命过来跟晋商购买盐茶，结果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，竟被路楷带人擒了个正着，兴冲冲的拿来杨总督处请功。

    却见杨顺得报之后，面上无甚喜色，心中不由奇怪道：&l难道他嫌我没有事先通保吗？&r便道：&l机会稍纵即逝，来不及向大帅禀报，请大帅勿怪。&r

    &l唔&he&he&l杨顺摇头笑笑道：&l路老弟想到哪儿去了？实不想瞒，本帅是在为另一桩事发愁。&r便拿出严世蕃的书信给他看道：&l本帅为此事朝思暮想，废寝忘餐，恨无良策，所以才愁眉不展。&r

    路楷原先其实是员能吏，但自从收了杨顺的银子，算是彻底被拉下水了，只好死心塌地跟着严党混，接过小阁老的书信阅览一遍，沉吟道：&l没了陆炳庇护，那沈炼不过是脱了壳的蟹子，还不任我们摆布？&r

    杨顺闻言大喜道：&l若能除却此心腹之患，你我兄弟高枕无忧，升官发财。&r

    路楷呵呵一笑道：&l就靠着大帅了。&r略一思索，便笑道：&l有道是，有心栽花花不发、无心插柳柳成荫，这次下官可算是插柳成荫了！&r

    &l快快道来！&r杨顺急切的催促道。

    路楷指指门外道：&l就落在那几个妖人身上。&r说着有些得意道：&l别的法子摆布不了沈炼，只有白莲教通虏一事，为圣上所最怒。如今将妖贼阎浩、杨胤夔的招供中，加入沈炼的名字。就说阎杨二人是沈炼的学生，那沈炼因弹劾严阁老不成，失职怨毒，反对朝廷，教他们煽妖作幻，勾虏谋逆。天幸今曰被擒，乞赐天诛，以绝后患！大帅觉着如何？&r

    &l妙！妙！妙！&r杨顺拊掌笑道：&l老弟真不愧是小诸葛啊！&r便拍板道：&l我这就急报小阁老得知，教他催促何宾快做覆本！这次沈炼之命，是万万逃不掉了！&r

    来而不往非礼也，路楷也拍手赞道：&l妙哉，妙哉！&r两个当时就商量了奏章，约齐了同时发本，要将此事办成铁案！同时路楷也不忘发签，命总督府亲兵直去保安州，擒拿&l妖师&r沈炼归案！

    总督府亲兵一动，年永康便得知了消息，但他深知此时今非昔比，已经没法硬碰硬，于是快马加鞭赶在前头，先一步到了保安州，告知沈先生，速速远走避祸。

    问得噩耗，慌得怀抱婴孩的沈夫人六神无主，沈衮、沈褒成了热锅蚂蚁，只有沈炼安坐如泰山，对年永康道：&l那严世蕃和杨顺恨我久矣，现在陆炳又死了，他们必然要新仇旧恨一起清算，我不能逃，若逃跑必会累及乡邻，让他们无辜为我而死。&r

    年永康给沈炼跪下，苦苦哀求他快逃跑，他却纹丝不动；想要用强，却见他亮出匕首，抵在胸口道：&l我意已决，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。&r

    年永康于悲恸之中，听出了沈炼的言外之意，擦干眼泪点点头道：&l那夫人和三位公子可否先行一步？&r

    谁知有其父必有其子，沈衮和沈褒高声道：&l我们必在爹爹左右！也好有个照料！&r

    年永康急道：&l沈公下狱必被诬陷重罪，生死难料，两位公子必须护送妇人和小公子，远遁口外，避其势力；待等严家势败，方可出头。若执意再次，必然全家破灭！&r说着苦苦相劝道：&l公子以宗祀为重，岂可拘于小孝，自取香火灭绝之祸？当早为远害全身之计。尊大人处，某自当看觑，不必挂念！&r两位公子被他说得动摇起来。

    这时门外冲进来年永康的手下道：&l总督亲兵已经入城了！&r

    已经火烧眉毛了！众人都看向沈炼，等他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