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劫记前传江湖_第一章 观斗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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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一章 观斗 (第1/3页)

    正午,偃都,交蒲。

    日出之处缓缓行来了一辆牛车,牛背上盘膝坐着的壮年男子粗布麻衣,挂一顶破旧草帽,他口中吟哦着不知何处寻来的章句,虽执短鞭在手,也不去催打身下老牛,只在它身周随意晃荡着驱赶飞蝇。

    那老牛走得不紧不慢,过不了几步就抬头冲他“哞”一声,倒像在应和他的吟诵一般。

    身后一老者腰背挺直坐于牛车之上,手中拿着一卷书,正专注研读。

    “夫子,到了。”

    既近交蒲,壮年男子翻身下了牛背,恭敬侍立一旁。

    听了壮年男子的招呼,老者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城墙,抖了抖衣上征尘,缓缓下了牛车。

    正是离了庐国,日夜兼程而来的夫子和钟由。

    自九周建朝,分封诸侯,天下承平日久,各诸侯羽翼渐丰,渐渐脱离九周掌控。加之当今九周国主醉心谶纬、好鬼神,对国事多不理睬,诸侯国已俨然成为国中之国。

    偃国便是九周北域诸强之一,其国境域虽小,国内却多慷慨激昂之士。

    夫子周游列国,第一程便是偃国,一则偃国去庐甚近,二则听说偃君苦艾胸怀宽广,能纳谏言。

    诸侯分立已久,乱象渐生。世袭世禄的卿相家族代代传承,历十余代之经营,早早把持了诸侯权柄。上品卿相便有如那参天高树,家族中的后代借着父辈荫庇,依托着高树攀援而上,逐渐垄断了国中士子上升之阶。

    以偃国为譬,满朝文武倒有十之三四出自陈、刘二家。

    夫子一贯主张“有教无类”,不拘贵贱、不避亲疏,一以教之,这般主张自然不容于诸侯当权者,此番周游列国实在也是无奈之举。

    上前到城门官处通禀了一声,夫子与钟由二人和同老牛一道入了交蒲。

    方入得城门,二人就见得身边行人交口接耳,都是神情激越,匆匆往一个方向聚去。

    “何事这般热闹?”钟由匆忙逮住一个行人问道。

    那行人好奇地打量了钟由一眼:“是外地来的吗?那你运气可好,赶个正着,三日前陈刘二公子在交蒲演武场摆下了擂台,约斗竞武,今天是约斗最后一日,估摸着也是最激烈的时候了。快快赶过去还能看个热闹。”

    “夫子?”钟由谢过行人,凑到夫子近前,询问道。

    夫子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陈刘二相在偃国大权独掌,自己主张虽与二人不合,明面上却不可恶了二人,借由公子与二相打个照面是不错的选择。

    打定主意,夫子与钟由穿过熙攘人群,就往演武场行去。

    一柄木剑,横划青空,“扑通”一声落入演武场边方塘中,砸碎池中一轮皓日,劈散水底结群游鱼。

    木剑朴无杂饰,倘有那目力敏锐之人,可依稀分辨出剑柄之上“偃”字样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这匹夫当真是一点用也无,几剑败之。”说话的青年男子,锦带貂裘,手中一柄木剑得意地在空中挽了个剑花,看得出来其主人心情不错。其人虽衣着华贵,却是贼眉鼠目,尖耳猴腮,看来说不出的猥琐,正是此次竞武的主角之一,偃国国相陈平三公子陈令。

    旁边一个仆役打扮的男子上前给青年男子递了一盏热酒,谄笑着说道:“这种草莽武夫也不知从哪学的三脚猫武功,怎能和公子相提并论,依小的看,便是派去苦力也恁嫌瘦弱。”

    陈令对过是一个刚被击飞了手中木剑的中年男子,衣衫褴褛,形销骨立,此刻正跪伏在地上。时值冬日,这男子冷得浑身颤抖,仍勉力克制,强示恭敬:“公子,竞武已完,可否发放资粮了?”

    陈令皱了皱眉,仆役见他着恼,上前狠狠踹了伏跪的男子一脚:“就凭你这点武艺上前竞武还敢讨要资粮?”

    吃他重踹,中年男子没有半点反抗,反而原地又叩了几记响头:“武艺不精是小人的过错,可一家六口全指着这口资粮过活,还望公子可怜!”

    陈令眉头愈紧,仆役心下惶恐,慌不迭抽出随身马鞭,往中年男子身上抽去,喝骂道:“公子当面,你这泼皮无赖还不快滚?惹恼了公子当心小命不保!”

    中年男子惨笑一声:“我一条烂命又何足惜?公子要拿我出气尽管来便是,惟愿公子发一发慈悲,给些资粮活我一家老小性命!”

    马鞭抽打在中年男子身上,烙下一道深刻红痕。中年男子吃痛,只是闷哼一声,并无反抗。

    鞭去愈重,中年男子仍然闷声忍受,只是干瘦手指将身前土地抠出数道深坑。

    演武场边围观众人俱是摇头叹息,一声不发。

    夫子和钟由刚赶到演武场,就看到了这诡异一幕。

    儒家最是悲悯,钟由见这中年男子可怜情状,一股怒气涌上心头,正要上前拦下仆役,突然听到一声怒喝。

    “够了!”

    这厉喝如晴空一道惊雷炸响,那执鞭仆役被这怒喝一吓,丢了马鞭,两股战战,倘有人细心观察,就可见他裆下已是湿透——这蠢物竟被一声厉喝吓到失禁。

    一道矮壮身影排众而出,只见他粗布短褐,浓眉大眼,上前扶起那伏跪男子,冲陈令朗声道:“公子要抖搂威风随意便是,何故言而无信,甚至刁难草民?”

    陈令也被怒喝吓得不轻,此刻回过神来更是恼怒,看向这矮壮汉子说道:“你又是何人?又为何说我言而无信?”

    矮壮汉子冷笑一声:“行不改姓,坐不更名,番邑匹夫田壮!好个陈家公子,你情知偃国上下无人敢冒犯于你,故意设下擂台,无人登台便许以资粮让不通武艺的平民与你竞武,你威风显尽便出尔反尔,还敢问我何为言而无信?羞也不羞?”

    “好胆!”陈令被他这一通抢白,脸色瞬间由蜡转青,拔出了腰间佩剑就朝田壮劈砍而去。

    陈令这一剑实在出其不意,若是那不通武艺之人,立时就得被当场劈做两半。

    “来得好!”田壮不慌不忙,沉身吐气,右掌劲气一吐,将陈令刺来剑芒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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